跟@茶乐 一起搞出来的梗,521这么虐都是这个人的错【x
名字她想的
画手太太我们相煎何太急?!!!【喂
她那边有同主题的图(虽然比我更虐草草草)→点我
漠石,突发奇幻风荣耀大陆pa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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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杂着浓烈血腥味的劲风席卷过霸图国主城的街道。
“神官大人!神官大人!!”嘶哑的呼喊声夹杂粗重喘息由远及近,沉重盔甲声声敲响神庙前长长的白石台阶。传信兵士手中仍紧握着长刀,却在急急奔至离顶端还有约莫十数级时嘡啷一声丢下兵器,仓皇而又恭谨地在台阶上踉跄跪倒。
不足十步开外神庙大门敞开一线,那是往日除非隆重节日之外都不会开启的门扉,透过门缝能看到神殿以内千重帷幕飘飘转转——其中却隐约有一丝亮白色的光,像是位于神域最深处的一只眼睛,隐秘地窥探着下世。
这里是除一国主君、最高神官以及左右神使之外就无人可以踏入的,霸图举国国民供奉着的唯一主神栖息之所。往常此处每一块白石都洁净如镜,安静而神秘,充溢着即使普通人都能轻易感知到的清澈神力,哪容得下半个人的喧哗——然而此时这个普通的士兵已经顾不了那么多,浑身浴血地跪倒在神庙大门之外,颤抖着声音急急呼喊:“神官大人!!北方瓮城已破!!少主一行于城外被围,千斤石已毁!!——”
“传我令——弃北瓮城,剩余将士速回主城。”
似乎只是一交睫的瞬间又似乎很久很久的死寂之后一个声音自神殿之中传出来。很年轻,像是未及而立的青年,音量也不高,语音却清晰地直接传入他内心;咬字很清晰,不疾不徐的节奏跟恰到好处的停顿间竟似是不动声色地蕴含了极大的安定人心的力量,士兵应下一声“是”之后迅速持刀飞奔而去,不眠不休多日、本已虚浮的双腿却一步一步迈得无比稳健有力。
果然主神还是在庇佑着这个国家的子民吧?
——天佑霸图!
像是一瞬间来自于普通士兵心中的强烈意念化作看不见的气流波动传至耳际,神殿深处的神官应声睁开了双眼。
整座神庙四周没有一扇打开的窗。那些巨大的落地窗上嵌着繁复雕花的彩色玻璃,千百年从未被推开过;或者从“神域”的意义上说,来自广袤大陆的风根本无法进入这个已经能算是“异世界”的空间。然而石不转银灰色的长发无风自动,连带着衣摆也跟着飘飘转转——平日洁白无一丝杂色的长袍此时却已经斑驳染上了暗红的血迹,纷纷扬扬撒在衣襟和下摆上,像是喑哑而瑰丽地绽放着的花。
不过霸图之国的最高神官对此似乎毫不在意。他一手执着比自己还高出一个头的金色十字架,另一手在胸前结起一个形状奇特的手印,那点白色的光像是从他心口燃起,竟然照亮了此刻无丝毫烛火之光的整个空间。
“你也听到了吗?”片刻后他如此低声问了一句。话音像是一块鹅卵石投入寂静湖水,转瞬之间很快恢复了死寂。
没有人回答他。
或者倒不如说这里已经没有什么算得上是“人”——无论是他,还是他面前的这个——
石不转自顾自地松开结印的手,俯身捧起了置于神龛前面,金盘之上的那颗头颅。
鏖战三载,死伤无数,无处殓骨,唯以白色布条扎束遗物,交还家人留作纪念。
即使是贵为一国主君的大漠孤烟也没有例外。
若战死在外则把头颅割下送回霸图神官身边,是这个铁血一生的君主给身边将士下达的唯一一个有关他个人的命令。
而霸图主君以身殉国已是三日之前的事情了。
神庙的大门首次在非国诞日和新年的日子里敞开,白衣披发的神官从跪伏在地泣不成声的幸存战士手中接过君王头颅,道了一声有劳,唤来侍从带他们回去歇息,安排医师治疗——从头到尾安安稳稳滴水不漏,淡色的双眼里眼神也是淡淡的,直至目光落在怀中头颅脸上的时候才微微一动,然后用手覆上了那人始终未曾阖上的眼。
“没关系,到家了。”
恭敬俯身不敢抬头的战士恍惚间好像听到了神官自言自语般说了这么一句话,而片刻之后石不转沾染血污的手指从冰冷皮肤上移开,那双到了死后犹然灼灼生威的眼睛终于沉沉闭合。
他的兄长。他的友人。他的主君。他的——
石不转怀抱着头颅后退几步。神殿空旷的地面上不知何时被绘下了一个繁复的阵法,线条驳杂交错,暗红发黑的色块层层叠叠,竟似是以鲜血一笔笔画成——神官站在阵眼上,垂下眼帘,低声念动咒语。
笼罩在神庙周围的灵力屏障被他慢慢收回。战事历经多载,这片土地遭受太多的磨难,而一国主神的神力本就源于这片大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此刻他所能感应到的神力早已比平日要衰弱很多——不过这个他并不在乎。咒语念完的一刻这个国家来自于“神”的最后力量全部归于他手,汇聚在十字架之上,金色的十字架上光芒流动,显得越发璀璨夺目,像是一颗心脏在他手心里勃勃跳动——
看着这般景象石不转忽地就展眉微笑,那样的笑容出现在往常高高在上、在普通人眼中仿佛神祗一般的神官脸上,就如梦境一般虚幻而不真实。
没有了最后的阻隔,刀兵之声夹杂着滚滚硝烟与叱咤哀鸣,远远传到这位于霸图一国至高点的神庙上来。而白衣的神官恍如未闻,仅仅是定定注视着臂弯里的头颅,继而慢慢俯下身,把一个吻印在了那头颅的额头上面。
蜻蜓点水般的一个轻吻,冰凉的触感在嘴唇上稍纵即逝。
紧接着十字架铿锵插入脚下阵眼。石不转后退小半步单手结印,连串咒语接连吐出,瞬息间变换过几个手印,最终归于一声清叱:“结!”
纯白的光芒自他胸臆之间炸裂开来,然后陡然转变成了血红色——像是有什么东西被他以一己之力生生唤醒,向四周扩散开去的血光瞬间染红整片天际,半球状的巨大结界迅速扩散开来,笼罩了霸图现时仅存的这唯一一座城池。
如同燃烧掉全部生命,在这天地之间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盛放的巨大光华。
即使神官也不过是一介凡人。就算手握不传之秘眼观过去未来,继承了多强大的术力和神力,他拼尽一切,也只能做到这里了。
只是。
“我无数次想象过以这个角度亲吻你……我的君王——”
最后一句话如同吟唱诗句一般,被低声地絮絮吐露而出。神志伴随着生命飞快流逝,神官却仍然肩背挺直站得端正,话语里蕴满脉脉笑意,轻柔而缱绻,恍如回到了记忆中最初那个阳光干净的夏日,神庙后堂的花架之下,这个人向坐在那里不小心睡着的自己递出一只手,而自己微微笑起来,也朝他伸出手去——
就像是那一刻他根本不曾看到这一幕“未来”一样。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