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羽

·手速练习

·伞修橙，微伞修伞

·大概基于“沐雨橙风长着伞哥的脸”这样的私设

 

文/寂羽

 

 

“我要看哥哥穿女装！”

“哈？！”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叶修叼着烟发出一阵声音诡异的狂笑，旁边苏沐秋手一抖差点把大招放到自家团队里，五雷轰顶地思考自己刚刚到底问了自家妹妹什么——他确实只是在问她月考考了全班正数前十想要什么奖励吧？啊？真不是他带团连抢四个野图boss之后耳朵抽风吗？

“……沐橙你刚说啥我没听清？”

“都说啦！”苏沐橙趴在椅背上前后摆动着身体，校服短裙下面纤细白皙的小腿一晃一晃，“想看哥哥穿女装！”

“……”苏沐秋颤抖着干笑：“为什么？”

“唔，”苏沐橙居然还当真思考了一下，“因为班里男生都说哥哥如果是女生的话肯定长得很好看呀！还有人一开始以为哥哥是女生呢，就是那个戴眼镜的#￥%&*……”

“我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叶修趴在键盘上笑得全身抽搐，随即被恼羞成怒的苏沐秋狠狠踹了一脚，而刚放学的初中女生终于决定放过耳朵一路红到脖子根的哥哥，笑着抛下一句“我去做饭”就溜向了厨房。

 

第二天秋木苏往一叶之秋身上丢了至少三个巴雷特狙击。

第三天刷通关记录的嘉世精英团差点团灭，得亏副团长一叶之秋发挥超神及时替下魂不守舍的团长秋木苏。

第四天……苏沐秋打开x宝搜索起了大码女装。

“喂，你觉得沐橙喜欢哪一个？”

“这个吧，裙子短点。”他一如既往得力的搭档非但没嘲笑他，甚至还显得更可靠了，转眼就尽职尽责地把他的脸P到了某个女神枪身上，戳着屏幕振振有词：“你看看，多好看！”

苏沐秋盯着那副拙劣的x图秀秀作品看了五秒钟，面无表情地一把抽走了叶修屁股底下的板凳。

“喂！人家好心好意苏沐秋你狼心狗肺——”

“坐久了屁股痒想让我多踹几脚是吧？啊？？？”

打闹过后女装的话题告一段落，苏沐秋还是关掉了淘宝回到荣耀——叶修到厨房去洗了个脸回来，看到的便是这几天以来难得静下心来打本的苏沐秋专注的侧脸。

午后过分明亮的日光从狭窄的缝隙中照进来，被对面的墙壁反射四散后变得柔和，略微映亮这人从鼻梁嘴唇到下颌的线条，也让他本来颜色就偏浅的发丝显得近乎半透明。

17岁的叶修忽然觉得这人不说话不踹他凳子不抢他肉的时候还是有点好看的，加上骨架偏薄肤色也白，与苏沐橙相似的样貌某些时候还真有点介乎于男女之间的顺眼……人多少还是热衷于好看的东西，他抓抓头，径自过去坐到自己的位置。

“沐秋啊。”

“啊？”

“我觉得你可以穿着去接沐橙放学，就你刚看的那件，沐橙一定很惊喜……”

“滚！”

 

 话是这么说，不过至少对近日的他们来说，一起去接沐橙放学什么的大概只能是奢望了。

——毕竟代练的单子厚厚一叠在边上等着呢。

“你要吃啥？我去买……”

下午五点半，日上三竿才睡的苏沐秋爬起来打个哈欠，眯着眼凑到叶修身后看进度。跟他轮班的叶修也游戏大半天了，叼着的烟头上长长一段烟灰摇摇欲坠，同样无精打采却又没多少疲态，唯一的问题大概是管吃喝拉撒那部分脑子转得比较慢，好一会儿才回答：“啥都行，你看着买。”

“哦。”

苏沐秋答应，随手拽来一件T恤套上，感觉比自己的衣服要宽松一些，才想起这件大概是叶修的；他也懒得换，径直拿起钥匙和钱包，又听见叶修说：“时间好像差不多吧，顺便把沐橙接回来？”

“哦，好。”他点着头，哐当关上铁门，趿拉着拖鞋下楼。

走下两层楼梯，忽然听见有年轻女孩子在下面说话，说话内容吓得他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哈哈哈哈哈沐橙你真的跟你哥哥说想看他穿女装了吗？！”

“说是说了可是——”他听到他妹妹的声音，又害羞又难为情地阻止着同伴：“可是我就是开个玩笑……”

“你不是说了想看吗？你哥哥那么好看。”

“是有点想看没错……哥哥穿什么都好看啦。”苏沐橙的语音低下去，他又放轻脚步往下走了几步才挺清楚她说什么，“可是怎么可能光为了我想看就买件衣服呢？”

十几岁女孩认真地一字字说着，天真无邪的声线，说着远比同龄人要老成的话：“哥哥和叶修赚钱很辛苦，所以不能乱花钱。”

“买条裙子而已啦，花不了多少钱吧……”

他站在楼梯上握着扶手，忽然想起叶修那个随手乱P的女神枪。

经济方面他们确实捉襟见肘，不过……买张新账号卡的钱他还是有的吧？

他怀着说不清是侥幸还是高兴的复杂心情，若无其事地下楼去，嘱咐苏沐橙先回家，出了楼道便匆匆往最近的报刊亭跑——

当晚。

“来吧，”苏沐秋把键盘推给自家妹妹，“来起个名字？”

“好呀！”看上去比过节还高兴的苏沐橙凑上去，啪啪啪输进名字按确认。

“‘沐雨橙风’？”刚吃完饭困意上头的叶修打量那四个字半天，“什么意思？”

“……”苏沐橙嘟嘴，“没什么意思。”

“又起这么文艺的名字。”

“我高兴！”

“沐橙别理他。”苏沐秋代替苏沐橙瞪他一眼，点进外貌编辑：“来来，捏个脸？”

“不用捏啦！”苏沐橙兴高采烈地，“哥哥的脸就好！说好了要捏女装哥哥的！”

“噗！”边喝水边偷看的叶修一口水喷回杯子里，然后连忙装作专心副本避开了苏家兄妹的杀人眼神；抛弃节操的苏沐秋面对苏沐橙期待的目光表示好好好捏捏捏妹妹说什么就是什么，拖过来放在一边的摄像头。

接下来的半小时苏沐秋再也没机会摸鼠标了。

“长头发！”

“黑色的……唔有点太暗了，那金色？不不金色太常见了不像哥哥……那褐色？太普通了点……啊这个好了！”

“蓝眼睛！蓝眼睛！等等深蓝好还是浅蓝好……可是都不好看嘛！哎要不这个再深一点好？还是浅一点……”

“尖耳朵！咦这么大的太夸张了不好看要小一点的……”

“【哔】罩杯！”

“腿型要改改要不过膝袜不好看呢——”

眼睁睁看着妹妹两眼放光地把屏幕里那个“自己”从头到脚修修改改，然而苏沐秋并没有什么机会作出反抗——叶修早已从边笑边锤自己大腿变成了边笑边锤他大腿，他这会儿正忙着在不吸引苏沐橙注意力的情况下揍自家搭档一顿，并决定在这货去睡觉之后把一叶之秋换上夏季活动限定版的比基尼套装丢到主城里去遛两圈；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苏沐橙终于对女版她哥的造型完全满意，兴致勃勃拍了他们肩膀：“看！”

面容俊秀如同少年的女孩穿着荣耀0级角色的初始服装，隔着屏幕看着他们微笑，橙色过腰的长发，浅湖蓝的双眼，确实是一眼看去已经能认出是苏沐秋的脸，却因为纤细的骨架与身段而与苏沐橙有着奇异的相似感——同样温软清秀的眉眼，又比她看上去更成熟一些，甚至让两个哥哥忍不住就开始想象她十八岁的样子；而苏沐橙显然早就欣赏过她的杰作多时，也不知道是如何一时兴起，便扯扯苏沐秋衣摆：“教教我怎么玩？”

“哎，”苏沐秋眼前一亮，“对荣耀有点兴趣了？”

“也不算特别有兴趣吧，”苏沐橙歪头，苏沐秋从她背后倾身上来，大她一圈的手掌覆住她握鼠标的手点击进入新手村，她看着一片光芒过后切换成第一视角的游戏界面，有点好奇地转动视角低头看了看披散在胸前的亮丽橙色发丝。

“就是想随便玩玩看。”

“那我教你——这个是走，然后转弯，这个是跳，查看武器是这个……”苏沐秋边说边操作，示范过后把鼠标给她，“来试试？”

“嗯……”苏沐橙生涩地把手放上键盘和鼠标，先尝试走了一段，顺着道路转个弯，又改成跑，边跑边扭视角：“这边人不是很多嘛……”然而把头转回来的时候却看见面前一堵矮墙，她一惊，只来得及按下跳，跳起高度却不够，沐雨橙风直挺挺撞到墙上：“哎呀！”

“怎么了？”刚刚跟叶修说了两句话的苏沐秋连忙凑过来，看清楚发生什么了便笑：“啊这里不能直接跳，等级太低跳跃不够过不去的——”

“那怎么办？”

“等级高些再跳，或者这样子……”他伸手越过她肩膀，刚撞完墙的角色一改之前的笨拙，在跑动中灵活地转了个弯，冲向一侧的草丛，跳上其中一块堪堪能落脚的石头，视角略微扭过一个小角度，紧接着再度跃起，刚好从墙沿上最低的位置越过墙头，轻松落地：“看，就是这样——”

“好厉害！”她当然是知道他们的荣耀水平的，然而平时从没有操作过角色，自然也没比较过自己的操作和他们的有多大区别，啪啪啪使劲鼓掌：“哥哥真厉害！”

“这个可不算什么，难的还多着呢。”苏沐秋松开鼠标，顺手揉揉她头发，“还要跳一次试试吗？”

“嗯……”苏沐橙看着电脑里的视角，游戏里时间与现实时间同步，沐雨橙风英姿飒爽地站在矮墙另一边宽阔的原野边缘，纷飞起来的长发被西沉的夕阳染上耀眼的金色。她注视了那样的景象片刻，最后还是松开了按着键盘和鼠标的手：“先不试了，还得做作业呢。再说了哥哥你们比我厉害多了呀。”

“嗯，想玩再过来玩。”苏沐秋倒也不阻止她，点点头表示首肯。

“那要拔出来吗？账号卡。”

“……先不拔，”她哥哥仿佛忽然有了什么新主意，双眼亮亮地坐到了电脑前面。

“这个号我练一练。”

“嗯……”她笑着站在他身后，注视着屏幕里的女孩轻盈灵巧地跑动，跳跃，尽管还是个默默无闻的新手村小号，在他的操作之下，却焕发出了有如荣耀最顶尖的角色一般亮丽的、灿烂夺目的光彩。

就应该是这样才对，那时候她想着，如果“沐雨橙风”这个名字有一天像“秋木苏”和“一叶之秋”那样为全荣耀的玩家所熟知，那么这个以她名字命名、与他们兄妹皆神似的荣耀世界的女孩背后，一定书写着她最出色的操作者的名字——

“苏沐秋”。

 

“耳朵太尖啦。”

“眼睛不是荧光的那种浅蓝，是浅湖蓝，稍微暗一点那样的。”

“真的不考虑做你的脸吗？沐橙？”

“不要。”她笑着打字，“脸就按照游戏里的捏就好了——我都28了看上去太老啦。”

“怎么会！”

“沐橙女神青春永驻好吗！”

“哪有的事情，虽然你这么说我也很开心啦呵呵……”

这一年，兴欣第二次在总决赛登顶，游戏公司决定推出沐雨橙风的十周年纪念新手办——从她出道、沐雨橙风成名以来，相关的手办不知道出过多少个，只是她一直坚持按照游戏设定捏脸，设计人员无数次提出将她的脸安上去，而她从未同意过。

“因为沐雨橙风的脸是我亲手捏的呀！比我自己好看多了呢！”

每一次她都这样坦白直率地说着，无懈可击地笑着，也从未真的向谁解释过，到底是为什么。

“灰模还要等一段时间，不过设计稿已经出来了。沐橙你看看？”

“嗯，好呀。”

单手提着重炮的女孩，向前方伸出空着的手掌，隔着屏幕与她静静对视，橙色泛金的长发飞扬而起，纷飞的发丝下面，是曾经比她俊秀成熟、如今却又比她更年轻飒爽的，自信坚定地微笑着的容颜；她注视着那张脸，不知不觉间伸出手指去触碰那只递向屏幕彼端的小小的手，这才忽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湿了眼眶。

她从没有一次想过沐雨橙风的操作者会变成她，没有一次。

在那一天之前。

至于那之后……她已经不记得那时候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看叶修半跪在苏沐秋墓碑旁、从即将闭合的墓穴里取出君莫笑的账号卡，只记得自己被莫名的力量推动着，也俯身下去将沐雨橙风拾起，紧紧握在手心。

“为什么？”

离去的路上叶修问她，她摇了摇头，有些没头没尾地回答：“那堵墙，我要再试着跳跳看。”

“是吗？”叶修说着，握紧了始终牵着她的手，“那我教你。”

“好。”

那天太阳很大，牵着她的叶修的手指却被风吹得冰凉冰凉，只余下掌心里还有隐隐暖意；她记得那天她没有哭，也没有过于激烈的不舍与悲痛，只有账号卡握在手里的触感，薄薄的一张，圆润边角咯着手掌的皮肤，那触感印刻在脑海里，连带当初用苏沐秋的脸给沐雨橙风捏外观时的欢声笑语，事到如今，仍旧记忆得过分清晰。

她终将退役，也终将变老，唯有沐雨橙风将永远地停驻在韶华年岁，一如曾经的她，也一如她永远年轻的哥哥。

所有曾经离去的，都将以另一种方式归来。

 

+FIN+

PS.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动画的）沐雨橙风实在是太好看了甚至比沐橙好看一百倍，我如果是全职位面的荣耀粉我能沐雨橙风全周边full set【你